扶贫队长(段清华)高分小说推荐
我是县交通局副局长,也是被遗弃的孩子,意外被派到贫困村扶贫。在举月村,我认识了贫困户姜春满,他的儿子被拐走后,上访不停。我帮他纳入贫困户、搞危房改造、申请公益性岗位,还帮他找儿子。我还认识了厨师王德生,在发鸡苗、申请低保、栽油茶树、修公路、房子修缮等事情上,他为难我。我想要帮助贫困户脱贫、提高村集体收入,为此对贫困户精准识别,确定发展油茶产业,对村果园品改,引进黄花菜种植。我在村里动作连连,有人叫好,有人生恨。看似平静的背后,风生浪起,王德生想要赶走我,姜春满又经常上访,让我很难堪。我弃儿身份的背后隐藏着巨大的阴谋,姜春满儿子丢失的真相若隐若现。谁是心心念念的那个人?身边的人都是怎样的身份?不到最后,不会有答案。
这是一本充满正能量的书,也是身体力行的实践之作。作者从毕业后就在乡镇工作,在贫困村担任七年的扶贫工作队和乡村振兴工作队队员,以真实生动的写作,将伟大的脱贫攻坚与动人心魄的寻子故事融合,感性与理性的光辉相互照耀,其中不乏作者对农村现状和农民现实生活的深层次思考,是了解基层干部的百科全书。
推书试读:第1章 我的名字
我姓顾,名多多。我的名字叫顾多多。
这是我养父母取的名字。生我的父亲可能姓赵,也可能姓李,还可能姓段,所以,我本该姓赵、姓李、姓段,姓百家姓中的某一个,但不会巧合到刚好也姓顾。
养母说,她是在省会长沙一个叫“大河医院”门口抱养了我。她说,时间太久远,已经记不清我亲生父母的容貌,只记得他们都很年轻,都是知识分子,很有修养。
“他们有没有明显的特征?”我不甘心地盘问。
养母摇摇头。虽然我有胎记,但不一定遗传自父亲或母亲,何况胎记的位置还是那么隐蔽。
养母先天不能生育。
养父和养母的感情很好,成婚前他们就好了几年,婚后四五年还没有生育,很是着急。他们在县人民医院检查,确诊了先天性不孕不育。养母不甘心,和养父到市医院检查,得到了同样的结果。最后,我姑姑要他们去长沙,姑姑姑夫在那里工作。那天,长沙的医生给了养父母权威的答案,也给了他们重重一击,让他们最后的一丝希望破灭了。
老医生说:“不要到处再看了,治不好的,还是想办法抱养一个。”他可能看出我养父母都是从农村来的,不忍心他们把钱和心思浪费在无法实现的事情上。
听了老医生的话,养母默默垂泪。养父想多问几句,嘴唇嗫嚅了几下,终究放弃了。缓了会,他起身说:“谢谢医师。”搀扶养母离开。
走出医院的大门,他们都情不自禁回望医院的招牌,悲观地想到这是最后一次,以后真要绝了生育的念头。他们向左走了几步,发现走反了,向右才是去姑姑家的方向,于是掉头向右。才走了十来步,被一对青年男女叫住。
“大哥大嫂,你们要孩子吗?”男的问,他牵着一个看起来才一岁多不到二岁的男孩。
他就是我的亲生父亲。一个文静的女子站在他的身后,她是我的亲生母亲。
我的亲生父亲和我养父母交谈的时候,亲生母亲始终没有讲一句话,甚至在他们讲到要把我相送的时候,她只是抱着我走到一棵树下哭泣。
养母后来跟我讲,我的亲生父亲大致说了他们的情况。他出生在省城的干部家庭,已经上班,我的母亲却出生在农村,还在上大学,母亲怀了我后以生病为由休了两年的学。他们交往的事情偷瞒着家里,但还是被父亲的双亲知道,父亲的父母——也就是我的爷爷奶奶——大为震怒,坚决不同意他们在一起,知道我母亲已经生下孩子,威胁说如果他们胆敢把孩子带回家,他们就毫不留情扔出去,扔给狗拖走。母亲已经休学两年,必须上学了,父亲也没时间带我,再加之我爷爷奶奶的步步紧逼,他们才不得不狠心抛弃我。
我问:“我那时候多大了?”
养母说:“听你父亲讲,你已经一岁八个月。”
养母说,我那时候已经能说会走,非常活泼。亲生母亲蹲在树下哭,我用小手在她脸上有模有样地擦拭,跟她说:“妈妈,妈妈。哭,哭。”其实我要说的是“不哭”,可还只学会说“哭”。
养母不怎么愿意跟我说后面的事情,可能再说下去只能是撕心裂肺、肝肠寸断的片断,她怕我不能接受。养母问我:“你还记得吗?”我摇摇头,告诉她没有一丁点记忆。
对我来说,五岁之前的回忆是一片空白,生命中的过往,人生中那些重要和不重要的人,都完全消失了。我最早的记忆,是和养父母在工地上,他们干活,我自个玩,我始终没有离开他们的视线,这时候的我已经有五岁多。我养父母的父母在他们成婚前均已去世,他们收养我后,跟人家到广东的建筑工地做事,只能把我带到工地上。起初,他们做小工,工作强度大,收入也不高。一年多后,养父跟着一个亲戚学贴磁砖,学成后和养母自己揽活做,在我上学之前,他们一直在广东的工地贴磁砖,也因此积攒了一些本钱。
我没有上过幼儿园,七岁直接上小学,小学只读了五年。为了让我接受好的教育,养父把我从村里带到县城上学,还在学校不远处租了房子。我在学校里,他们给人贴磁砖,快放学时,养父到学校来接我,养母回家做饭。养父的好手艺给了他丰厚的回报。我九岁那年,他们在县城买了两壕地,建了四层的房子。再后来,他们联系上佛山的陶瓷厂,做起了磁砖生意,实现从农民工到生意人的身份转变,生意虽然做得一直不算大,却也是富贵不足,富裕有余。
我家一楼堂屋正中的神龛供奉着两尊佛,一尊是观音,一尊是关公,每日香火不断,香烟缭绕。养母的卧房里也供奉了一尊观音。养母很迷信,特别是在查出肺病后,更是每日必拜佛拜财神。养母得的是肺气肿,可能是跟着养父贴磁砖吸入了太多的粉尘,她打下手染了病,养父检查却没有这病,养父觉得不可思议,养母坦然接受,说是上天注定的,两个人总得有一个受难。她拜佛,希望保佑全家人都健康平安,特别是我,她想要我身体健康,工作顺利,夫妻恩爱,想要我生一对可爱的孩子。
我问过养父母,是谁给我取了这么难听的名字。小时候没有认知,长大了觉得太难听,别人“多多”“多多”地叫,多大的人都永远长不大。养母笑着说,是他和养父一起取的。他们给我取了很多的名字,想要我什么都好,什么好听的名字都想取,结果只能综合取了这个名字,就是希望好的东西越来越多,多多益善。
从我的名字可以看出,他们是多么地爱我。从小到大,他们从来没有骂过我,什么事都顺着我,依着我,愿意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我。在我的心里,从来他们就不是养父母。他们是我的父母。